流云奔壑

还没等杰森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那部几乎被他当做是摆设的手机贴着他的大腿猛的震了一下。

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一个他绝对不会忘记的电话号码，布鲁斯·韦恩的。

【听他的。】

真见鬼了，他扔下手机环顾客厅，这地方恐怕少说得有四五个监控设备，而且绝对足够隐秘。

手机很快又震了一下。

【今天不管他想要干什么都照他说的做。】

杰森握紧了手机，抬起头扯出一个假笑，“好的，看电影，不过我建议我们去随便哪个见鬼的影院看。”

至少别待在这儿，想到布鲁斯就坐在某个屏幕后面看着他们他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迪克惊讶的挑起眉，显然对杰森前后骤变的态度感到无比的意外，他看了看那部手机——但从他那个角度和距离看不见屏幕上的字，试探道，“你们是不是说好了？今天是什么‘好好对待理查德·格雷森日’之类的？”

“他们对你言听计从？”杰森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开始认真的考虑他们要去哪里看电影。

“是啊，让我感觉这好像就是最后的晚餐了。”

迪克叹了口气，并不是说有人对他好不是什么好事，但连达米安都在他醒来之后对他和颜悦色的很这就古怪极了。

“放心吧，至少我在宰人之前是不会想要请他吃晚餐的。”

“也不会请他去看电影。”迪克笑着补充。

“等等，谁说我要请你看电影了？”杰森夸张的扬起眉，“AA，我的警官大人，警局没教你们别贪纳税人的钱吗？”

“你黑吃黑的时候交税了吗？小翅膀？”

杰森白了他一眼。

哥谭一如既往天气阴沉，他们盘算了半晌还是开车去了隔壁的大都会，虽然半道跑出来的那些劫匪或者混混在他看来是个不错的调节生活释放压力的方式，但布鲁斯坚持让他们去大都会。

没错，布鲁斯，可能因为他就是个会在自家所有车里放监控的控制狂。他们从韦恩老宅的车库里借走了一辆宾利——当然是借，钥匙是问阿尔弗雷德拿的，而蝙蝠侠也没为这事儿给他发短信，他只让他去大都会。

杰森已经懒得为时不时发来的指示短信而气恼了，他们目前正站在大都会某家电影院外，迪克正对着海报上的“蝙蝠侠大战超人”兴致勃勃，然后他的手机又震了两次。

【别看BVS】并不是来自布鲁斯的手机，但也不陌生，【对心脏不好。】

杰森张望了一下四周，想找出那两个说好回正联和少年泰坦的人在哪里，但你要找出潜藏在暗处的蝙蝠侠和红罗宾本来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他们甚至有可能不在附近，毕竟他俩还有两个可以帮他们作弊的氪星男友。

最后他们抱着一份超大号的爆米花，一袋草莓味的棉花糖，一包薯片和两杯可乐去看了天启。

红头罩抱着棉花糖和爆米花看电影的蠢样子足够他那些死对头笑到吞枪自尽。

但就在他为了棉花糖和迪克吵起来的时候，布鲁斯提姆和达米安——没错，还有达米安，他完全不知道他也有参与进这个“好弟弟计划”里，用短信狂轰乱炸了他，好像他不是在和迪克吵架，而是在谋杀他一样。

讲点道理，他们这么愿意当个好弟弟好爸爸干嘛不自己去？

如果今天非得全部顺着迪克·彼得潘·格雷森来的话，那他倒是不奇怪沃利和星火走的时候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如释重负了。

＊

电影正一步步走向高潮，迪克喝着他的可乐直到吸管里底部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他有些遗憾的放下杯子，又忍不住转头看向他右手边放着的那个，杰森不在他的位置上，他在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就拿着他的手机跑去了洗手间。

迪克清楚的知道今天有多不对劲，从他被那道射线击中开始，他昏迷了六个小时，而醒来之后他们告诉他，那道魔法射线并未带给他任何危害。

拜托，他认识布鲁斯都多少年了，连他是不是在撒谎都看不出来吗？

他咬着杰森的吸管难以控制的想到，他们有意瞒着他关于那道射线的事情，显然它不可能是安全无公害的，他又不是在参加什么魔法灯光晚会的时候被击中了。

但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他，一般来说，不管情况有多糟，他们都会选择直接和他说，毕竟他是理查德·夜翼·格雷森而不是什么意志薄弱经不起打击的三岁小孩。

除非真的糟糕透顶了。考虑到他们从昨晚起就对他关怀备至的好像他人生就剩那么几个小时，这个猜测也不是那么没有根据。

倒不是说他从没考虑过这个，但他以为死亡对他们来说多半会来临的很突然，而不会有机会让他好好享受最后的那点时间。

人们总爱问，如果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天，你会想干什么？

他自认活的还算潇洒，想做的该做的事都已经做掉了，没有欠着别人的钱，更没有欠着别人的情，虽然不至于一天三顿对着布鲁斯他们说我爱你，但也不需要急着最后一刻剖白自己——比起他们家其他几个，他更像是把“我爱你们”写在脸上了。

还差点什么呢。

电影里那个和主角有一腿的反派陷在他那个彩虹色的回忆里。

在那个回忆里他们看起来志同道合而且亲密无间。

但他们从来就不在同一个轨道上，童年，教育还有天性都相差甚远，就像两辆逆向行驶的火车。短暂的相交模糊了两个人根本的界限，最终他们会分开，并且越行越远，没什么比理念不合还要固执己见的两个人更不适合在一起的了。

如果，迪克想，如果最后他愿意为了拯救他的朋友放弃他那个可悲的反人类的理念的话，如果他们能够容忍对方截然不同的观点并和好的话，他就把那句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年都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他知道把重要的事交托在一个电影编剧的手上挺蠢的，但他认为自己今天有权利愚蠢一把，反正即使杰森拒绝了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没有比今天更绝妙的机会了，介于他们的会面百分之八十都伴随着战斗鲜血和热武器，而另外百分之五十多半会以争吵结尾——别笑，他没算错。

＊

杰森回到座位的时候电影已经接近尾声，某个角色叛变之快让没看过前几部的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至少他挺高兴这电影终于要结束了。

“等会儿去哪儿？”迪克转过头非常期待的看着他。

杰森确信自己在洗手间呆的时间完全超过了平均标准，但他什么都没问，杰森有时候还挺喜欢他这点的。

当然，喜欢和迪克连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的命题。

“回家睡觉。”杰森给出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答案，他的手机比迪克还要迅速的做出回应，“我开玩笑的。”

他甚至没把手机拿出来，就自暴自弃了接了下一句。

“你知道你不用特地迁就我的是吧。”

迪克转头看向荧幕，那里面的两个曾经的敌人正在用非常暧昧的方式依依惜别，他们没有达成共识，但也没有针锋相对。

“我很确定我不想做的事情别人就算按着我的头，我也只会给他一枪。”

他摇了摇自己的杯子，剩下的小半杯液体在里面晃悠着，看来蓝鸟还算有良心给他留了一些，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垃圾软饮。

“那我们去看马戏团的表演吧，我刚刚在街角看到广告了。”

荧幕的光打在那张足够英俊的侧脸上，击退了另一半阴影，电影以大团圆结局落幕，他微笑着，语调雀跃。

“我开始后悔了。”

杰森懒洋洋的站起来，看起来这难得的休息日注定泡汤了。

“来吧，小翅膀，我还可以问问看那个班主愿不愿意把场地借出来……”

“想都别想。”

他顺手将两个空杯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电影院外的阳光就像大都会的守护神那样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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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一个好梗被我写的一塌糊涂，212真的好难写啊……

我想吃绿红(╯‵□′)╯︵┻━┻再没有粮真的要饿死在坑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