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四个圈的八爪鱼一枚,哪天不见了就是去小号上写别的了

【绿红】the lost green 番外

The lost green 哈尔视角番外 (前文可见合集)


*

 

他第一次见到巴里·艾伦的那个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推开虚掩的门,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金发的青年戴着一副金边的眼镜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撑在桌面上,黑色的水笔在指间快速地划过一个圈,然后再一次。

 

那人似乎听见了他推门的动静,抬起头望向他,唇边漾开一个熟悉的微笑。

 

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衫和米色的牛仔裤,皮肤很白,台灯的光线正落在蔚蓝的双眼前,那便成了昏暗的屋子里唯一的色彩。

 

直到他醒来,故事的其他部分都褪了色,潜回到他无法唤起的记忆里,只有那抹惊心动魄的蓝依然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那双眼睛是属于巴里·艾伦的——他在醒来的第四十六分钟后,望着他同居人的眼睛意识到。

 

那片刻梦中的安心与愉悦浮现出来,俘获了他。

 

*

 

之后的几个月哈尔也偶有梦见和巴里相关的梦境,但他醒来后总是只记得一星半点。

 

直到某一天,他从宇宙任务归来,却看见海滨城曾经的人事物被抹削殆尽,只剩下一片废墟。

 

空军基地不在了,费里斯航空不在了,巴里·艾伦也不在了。

 

他一切熟悉的、喜爱的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有个声音在他脑中叫嚣着,他没有费心去听。

 

再一次回到地球是四年之后,他坐在海滨城的废墟上,那个聒噪的声音依然响得让他头痛。

 

然后有个跑得很快的家伙来他近前,他并不想攻击他,但一切总是那么发生了,他把他带上了天,摘下他制服的头罩,然后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脑海里的声音在那一刻消失无踪,世界静得出奇。

 

他看见他坠落下去,在神经网络传递下一个思维信号之前,意志能量泼洒开来——熟练得像是他曾经千次万次重复这样的举动——蔚蓝被拥入那柔和的绿光之中。

 

在那片刻之间,他像是穿着那件旧制服,四年来的头一次,那种令人备受折磨的错位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摆回了正确的位置。

 

巴里仰头望着他。

 

哈尔·乔丹的一切在四年前的那场灾难中付之一炬,记得他存在的人死去了,留有他记忆的载体消失了,所有的牵绊和过去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他寻回了故去的碎片,于是被世界遗忘的人又苏醒过来。

 

哈尔·乔丹苏醒了过来。

 

那个刺耳的杂音在不满地叫嚣着,他置若罔闻地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指尖攥着三明治的纸包。巴里的手臂贴着他的,像是他们有时共享一个沙发和电视机时那样,那点温暖让记忆鲜活起来。

 

然后他想起来他做了什么,他听见尖叫声,时间在逆流的能量中战栗着,无数世界的生命在尖叫,他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又一个幻觉,就和他脑中的那个声音一样。

 

巴里离开的时候穿着S.T.A.R赶工出来的制服,他望向他的时候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他一个字也未曾吐露出来。

 

这不会起作用的。因为那套制服根本无法支撑他跑进熵的中心。

 

然后他就会失去巴里·艾伦了。

 

在世界被改变之前,他会再一次失去他。

 

那嘈杂的声音吵得像是一万只鸭子,但哈尔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看见巴里在奔跑。他以前总看见巴里跑步,每天清晨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或者迷迷糊糊穿上T恤出来刷牙,巴里已经换好运动服准备出发了。

 

有时他会一时兴起加入这个活动,巴里会负责到点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然后送上衣服把他怼进洗手间,刚出门的时候多半他还打着哈欠,但巴里跑步的时候有种魔力,他松软的金发会扬进海风里,规律的呼吸声和着流畅轻巧的步伐,适合被留存在任何一张照片——或是赞颂力与美的诗歌里。

 

他回头望向他时,灰蒙蒙的天际晨光乍现,他手指穿过微乱的发丝,那点辉光就缀在他的金发和指尖。

 

但这里没有晨光,也没有风,这里从宇宙初生起就是无意义的混乱的源头,别无其他,直到那道闪电刺破一切贯穿而过。

 

他看着巴里。

 

他快得不可思议。

 

他曾经迎着阳光和海风看他,他被晨辉偏爱与拥簇着,他现在隔着混乱看他,暴躁的能量像是野兽那样撕咬着他的制服,所有属于光辉之物在尖牙利爪下不堪重负得崩裂开来。

 

至多不过五秒,那个晨光中的人将不复存在,他的梦将不复存在,巴里·艾伦将不复存在。

 

就像海滨城。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那些绿光燃烧起来。

 

在绿光填补那些缺口时,哈尔看见了另一个人。

 

他穿着深绿的斗篷,脸色惨白而灰败,他抬头看向他时,巴里正越过他的终点,庞大的能量炸裂时拂散了一切,但他还站在那里。

 

那个哈尔·乔丹还站在那里。

 

他嘴唇开阖了一瞬,但他没听到任何声音,除了那个愤怒的虫子的咒骂和尖叫,为他在最后一刻亲手摧毁的那些。

 

*

 

也许是否还会做梦才是一个人生而为人的最佳证据。

 

身为视差的时候他并不需要睡眠,在那之后他飘在宇宙的尽头不知多久,他盯着起源墙像是在寻找宇宙的诞生与真理,但更多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时间被他遗忘了——或者他被时间遗忘了。

 

直到凯尔·雷纳找到了他。

 

地球是个位于宇宙犄角旮旯发展迟滞的落后星球,但它仍然是全宇宙最特殊的那个地方,因为他从未见过宇宙中有哪一处能像地球那么隔三差五的就遭遇一次危机或者世界末日。

 

现在噬日者来了,在它挨上太阳之前,他可能有更多的方法赶走这个贪婪的恒星吞噬者。但现在不行。

 

哈尔坐在艾伦家的沙发上。

 

巴里蜷在他身边,无意识地将脸埋得更深了一点,好躲避电视机的光线。

 

这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但总比他无趣地触摸起源墙要来得光荣。过去他总想成为一个英雄,自由、刺激、践行正义、万人瞩目。

 

他抬手盖在他眼前,金色的睫毛不安地搔过他的掌心,似乎深陷在他的梦境里。

 

他有时也想做个梦,那个关于巴里的梦境还没有结束,于是他闭上眼睛,然而起源墙还在那里,亘古死寂的星空还在那里,一切已然发生的、他经历与铸成的都不会消失。

 

但巴里·艾伦还在,他清晰、鲜明、作为一个英雄为人敬仰得活着。也许有朝一日也会作为一个英雄死去,但那将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英雄了,他只是还有不能失去的东西。那只手牵着他的衣角,把他固定在这不偏不倚的方寸之地中。

 

再后来他自黑暗中醒来,自一个叫阿兹莫德的堕落天使手中夺过了上帝的怒火。

 

他成为了新的幽灵。

 

又一个无需食物和睡眠的独裁者。

 

*

 

他再次推开那扇门。

 

“哈尔。”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对他笑道,“我在算婚礼上需要邀请谁。”

 

他快步走过去,挤在巴里身边坐下,那椅子不大,后者让了半个身位给他,他还是得靠环着他的腰,小腿交错着勾在一起,右腿又横挂上去,才能不掉下去。

 

“谁都不请。”他保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盖上那个本子。

 

巴里像是看八岁小孩闹脾气似的笑道,“布鲁斯和克拉克不请?”

 

“不请。”

 

“奥利、黛娜他们也不请?”

 

“不请。”

 

“奥利怕是要把你脑花打出来。”

 

巴里大笑出声,原本就坐不稳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来,于是哈尔握着他的腰,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抵在桌边。

 

“我一共就半个月休假。”他双手摁在桌沿上,将巴里环在怀抱中间,后者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他,虹膜泛着摄人心魄的蓝,“现在已经浪费了三天。”

 

巴里神情温柔又戏谑,拿手中的笔点在他的鼻尖上,“你管筹备婚礼叫浪费。”

 

“我管你把注意力放在我之外的地方叫浪费。”哈尔纠正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绿灯戒,装模作样地问,“巴里·艾伦先生,你愿意嫁给哈尔·乔丹先生吗?”

 

巴里被这精简得面目全非的誓词乐得不能自已,但他很快清了清嗓子,配合道,“我愿意。”

 

“哈尔·乔丹先生,你愿意嫁给巴里·艾伦先生吗?”哈尔毫不尴尬地自问自答说,“我愿意。”

 

于是他抓住巴里的左手,把绿灯戒套进无名指上,又冲他勾了勾手。

 

巴里会意地掏出他的闪电戒来,同样套在哈尔手上。

 

“好了。”哈尔宣布说,“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他终于得以前倾着身子吻上那片蔚蓝,又顺着眼角和脸颊将温度留恋在他唇边,哑声道,“我们可以省下时间去度个蜜月了。”

 

巴里失笑着直起腰,方便那只手解开那些烦人的纽扣,在那些吻落在颈间时勾住他的肩,“看来我爸才是那个要把你脑花打出来的人。”

 

他伸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一边,有两只笔滚落在地上,发出零碎的轻响。

 

他启开唇,几个词在翕动间含糊地吐露出来,但没人听见,落下的笔滚动的声音也不见了,他像是一脚踏空似的坠落下去,世界被虚无吞没。

 

“哈尔?”

 

他睁开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边那人的脊背上,他弯着腰,穿着一件过于合身的白色衬衫,动作间下摆和裤腰间露出一截皮肤来,蝴蝶骨漂亮的伸展着。

 

“抱歉,吵醒你了?”

 

那人回过头,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来。

 

“上班?”哈尔蹭着床单把自己往他的方向移了几寸,他还是没能完全习惯正常的作息,再加上刚回归社会还没来得及找一份正常人的工作,现在正是完美的赖床时机。

 

“嗯,搬了个家就把假期用完了,再不去报道辛格就要把我推进法医室了。”

 

他坐在床沿找鞋,哈尔从他身后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腰间,“你说过我们之前就认识……我们那时候相爱吗?”

 

“我不知道。”他确实认真地想了想,但那点故去的记忆好像蜃楼泡影,全无踪迹,而他现在也不再需要了,“大概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我做了个梦。”哈尔收紧手臂,未出口的话在他嘴边逡巡了片刻,在“梦见”和“想起”之间摇摆不定,他最终把所有犹疑都吞了下去,“……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什么被体温温热的东西滑进他指间,他低下头,看见那枚熟悉的绿灯戒正安静地贴服在他无名指上,“我们结婚吧。”

 

巴里愣怔了一秒。

 

“你就用这个搪塞我?”他偏过头扬起眉,眼里却盛着麦穗似的阳光和温暖的笑意。

 

“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这话说得有些作弊。哈尔的手指抚过戒指,揉按着他的指节又摩挲起指腹。因为此刻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和刚拿回的绿灯戒。

 

但他人生中一无所有的时刻太多了,这远远算不上他最窘迫的那刻。

 

现在他有绿灯戒。

 

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巴里·艾伦。

 

所以他承诺得好像拥有全世界。

 

巴里佯装思考了一下,说,“巴里·艾伦先生,你愿意嫁给哈尔·乔丹先生吗?我愿意。”

 

“那哈尔·乔丹先生,你愿意嫁给巴里·艾伦先生吗?”

 

哈尔没有立刻回答,他仍然靠在床上,仰望着这个阳光的宠儿。

 

“我愿意。”他说,给出了贯彻一生的承诺。

 

巴里弯起眉眼,低声道,“那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他弯下腰,金色的碎发扫过哈尔的脸颊,那个吻轻得像是阳光、微风和一切美好的东西。

 

-end-

 

————————

 

哈尔:但是,亲爱的,你要迟到了。

 

 *

 

小可爱们好久不见了(如果有人还记得我的话)情人节快乐呀……这是很久之前写好的the lost green哈尔视角的番外,突然登录了lof又突然想起今天是情人节就干脆发掉了。

 

坦白说我有点心痒+良心发现想填坑了,如果能复健成功的话我应该会填的吧……如果能复健成功的话呢……昨天我看了看自己的坑,总觉得,以我现在的垃圾水平,大概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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