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奔壑

“艾……莎？”哈尔不确定的回忆道。

“艾索里纳斯威尔特。”安德里亚的长公主纠正，“你要叫我艾莎也可以，不过是个名字。”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哈尔，巴里。”她拿像是公事公办似的态度招呼他俩，“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说，介意换个地方吗？”

“当然不。”哈尔嘲讽道，“我已经受够法院了。”

“这里不是法院，是感情议会。”

她走在前面，哈尔和巴里挨挨蹭蹭的跟在后面。

“如果我知道她平常看起来那么一板一眼的我就不会去泡她了。”哈尔小声对巴里说。

“你会的，你不觉得她和卡罗尔有点像吗？”巴里同样小声的回答，“并且，如果安德里亚有氪星一样的好听力的话，她就会听见你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我讨厌卡罗尔。”哈尔言不由衷的嘀咕，“她们没有超能力，我问过灯戒，不然我大概现在就已经被绑在床上了。”

巴里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娱乐了一下。

安杰拉就等在议会门外，看见艾莎带着他们出来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

他拿询问的眼神瞥过后面的两人，但他们挤眉弄眼的对望半天，都没有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殿下。”安杰拉最终对艾莎行了标准的安德里亚的礼仪。

巴里有一点点小困惑，安杰拉从没说过他来自哪个星球，从他对安德里亚的熟悉来说，似乎是安德里亚人，但他却并不具备那个安德里亚人标准的尖耳朵。

难道因为他是个很尽职的绿灯侠？他敢打赌哈尔甚至都说不出他辖区内随便哪个小星球的名字。

哈尔摆了摆手，随口就占便宜，“她说要请我们吃饭。”

艾莎没有反驳，“去间原，一起吗？”

安杰拉尴尬的后退了一步，“不了，长公主请。”

间原是安德里亚最著名的一间露天餐厅，四周种着当地的六季花树，他们最初来的时候就已经光顾过了，只感受了热风和人山人海的拥挤，不过食物倒是真的不错。

但这种包场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他们就坐在餐厅的正中心，除了刚来点过菜现在又不见了的侍者之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能请问一下什么叫灵合吗？”巴里有些尴尬的摆弄着餐具，非常标准的地球刀叉——他敢保证两天前他们过来的时候这里的餐具还是非常难搞的外星工具——还带有迷之变形功能，看起来这位公主貌似对哈尔蓄谋已久。

而现在？公主殿下死死盯着哈尔似乎眼里已经没有了其他活人——顺带一提，其他活人单指他，因为这里本来也就没有别人了。

“这要从精神体说起。”艾莎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安德里亚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精神体，是自身灵魂的象征，大多都是某种动物，只有自己能看得见。”

她抬起手，在桌子上的某个一掌高的位置好像抚摸着什么。

“地球可能没有这样的概念，但在安德里亚并非所有相爱的人都有资格被称为灵魂伴侣的。灵魂伴侣是指看得见对方精神体的人，在我们的传说中，这样的人灵魂同步率是最高的，简单来说就是天生一对。”

“很多安德里亚人一辈子都无法遇见自己的灵魂伴侣，他们大多都会放弃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按照自己的意愿寻找另一半。”

中央舞台上走上去了两个穿着长袍的人，拿着有些许不同的两种弦乐器。

“但当一个已婚的安德里亚人遇见他的灵魂伴侣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艾莎冷淡的讽刺道，“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抵抗命运不和灵魂伴侣相爱的人。所以我们的法律允许灵魂伴侣成为解除婚约的理由。然而除了自己和对方，没人能知道谁是谁的灵魂伴侣，感情议会就是为此而生的，议会会通过种种途径判断受审者所谓的灵魂伴侣的真实性，通过审核的会前往圣地得到我神祝福从此灵魂相伴，若是他们曾经有伴侣的也会同时解除婚姻协议，有灵魂伴侣的那一方必须给另一方留下所有世俗财物作为补偿。”

“听上去‘不是’很儿戏。”哈尔撑着脑袋讽刺道，像是在听什么八卦故事，“你们不是不撒谎的吗？”

低昂的音乐声从舞台上淌下来，巴里回过头，看见舞台上的其中一人眯着眼睛，用这里的语言哼唱着一首非常轻缓的歌，调子意外的有些耳熟。

惊讶混杂着一点点质疑浮现在艾莎脸上，“谁和你们说的？谎言是高等智慧生物无法抹去的瑕疵，我们只是教义如此，但真正恪守教义的只有那些苦行者，大部分的安德里亚人都可能撒谎或是用真话诱导你。”

“那就奇怪了。”哈尔皱起眉，灯戒不会连这么基础的事情都搞错，除非安杰拉并不是通过灯戒知道的。

他突然抓上巴里的手腕，凑到巴里耳边轻声问，“安杰拉是你喊来的吗？”

艾莎不知道是出于被防备的不满还是别的什么，皱着眉谴责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哈尔好像没注意到，但巴里发现了，他抱歉的对这个外星贵族笑了笑，然后同样倾着身小声回答，“怎么可能，整个绿灯军团里，我只有你的联络方式。”

他们为了方便联系研究了在地球直接沟通到灯戒的方式，虽然那不容易，但最后他们还是成功了。成果就是至少在地球到OA的距离之内，灯戒能检测到他制服里的通讯器发来的固定波段的信号，在这之外的距离还没有经过测试。

不过这只是事先和哈尔的灯戒打好招呼的结果，他并没有沟通其他戒指的权限。

安杰拉最初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哈尔自己搬的救兵，但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非常抱歉，我去打个电话。”哈尔用灯戒具现了一个铃声十分恼人还响个不停的老式电话在艾莎面前晃了一圈，也不理她的反应就向外跑。

艾莎盯着他的背影，固执的点了点头。

然后场面沉默了下来，巴里希望这里的厨子能快点把餐点端上来，至少他可以全身心的看着食物假装自己除了吃的什么都不关心。

巴里转着叉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艾莎殿下。”原谅他真的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你说。”

他把叉子竖起来，展示给对方看，“这是你准备的。”

“是的。”艾莎似乎有点不解。

“你知道地球的人类没有精神体，知道地球上灵魂伴侣的概念。”巴里将刚才的话重复道，“你对地球很了解。所以你为什么不知道地球人的跳舞就只是跳舞的意思？”

艾莎沉默了。

“你知道哈尔没有在向你求婚，但是你还是装作不知道。为什么？”巴里皱起眉继续逼问道。

她大概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那么久，才开口，“我很抱歉。我很难说自己不得不那么做，但是我并没有其他办法了，哈尔的出现是我唯一的机会。”

“什么？”巴里笑了，这让他想起来那些中城警局的普通犯人，他们通常会有一个很冗长的故事来让别人相信他们不得不犯罪，并痛哭流涕的请求宽恕。

“如果你们希望，我可以公开道歉并撤回指控。”她没有继续说她的故事，“你可以当做我在辩解，但我确实并不知道哈尔有伴侣存在。我以为地球上邀舞也是追求的一个步骤，人们并不会在有伴侣的时候，甚至在伴侣的面前追求别人。”

背后唱歌的人突然拨着弦拔高了好几个音阶。

这下尴尬的轮到了他。

巴里脑子里的极速小人把另一个小绿人揍到了第23遍，然后他开口真心诚意的辩解道，“在地球每个人对这种行为的解释都不一样，有些地方可以解释为纯交际的行为……”

通常说话太慢可以解释为说话的那个人在进行思考和编排，他接下来的话可信度会大大的降低。但对一秒内思维可以狂奔到起源墙的巴里来说，语速太慢纯粹是因为说不出口的尴尬。

艾莎平淡的盯着他，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所以哈尔怎么都不会愿意和我结婚。”

“……我想是的。”巴里犹豫的替他点头。

“那你也不愿意？”

“我也……”巴里点头点到一半，音量突然拔高，“我什么？！”

“哈尔那天晚上和我说过，你也是地球的英雄之一，不会比他弱，如果和你结婚也是可以的。虽然我大概知道你的答案了。”

他不该让哈尔离开自己视线的，他一天晚上到底可以惹多少事？

“……很抱歉我也不行。”巴里艰难的说，“但是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和哈尔都愿意帮助你。”

只要别再说什么娶我就是帮我了。

艾莎拿那双暗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似乎在思考。

大概就在那几秒之内外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混杂着枪声和尖叫，然后绿色的光像是炸开的烟花映满了半边天空。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他一秒都不应该让哈尔离开自己视线的。

巴里连招呼都来不及和她打，就像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他在一秒之内跑过两条街区——哈尔怎么能为了打一个电话跑那么远的？然后迎面看到了一个飞快砸向他的绿色圆球，他下意识的卷起一阵风接住了对方，一个年轻的安德里亚姑娘从那里面掉了出来，满满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下一秒又有一个人朝他抛了过来，这次是不带绿灯防护的。

巴里拉住那个姑娘放到了间原前，又跑回去老样子接住那几个被哈尔扔过来的路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般的巨响，这次一个更大的圆球从爆炸中心飞了出来，狠狠的砸在他身边。

“操。”哈尔龇牙咧嘴的垫在最下面，身上紧紧的揽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

“还有……”巴里抱过孩子身形一闪，“……人吗？”

“没了。”

哈尔重新飞起来，巴里沿着楼层紧紧跟在他身边，“什么情况？”

“遇到一个疯子。”

“哈？”巴里躲开迎面扫来的激光，那像是超人的热视线一样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焦痕——上帝，外星人打架真先进，向那个源头看去，那个上半段已经坍塌的高楼上站着一个人，至少从外形上并不像什么走几步就会炸的巨型怪物或者外星爬行者*。

“他突然凑上来问我是不是哈尔·乔丹，我说是的，然后他就开始攻击我了。”

他变了个棒球手套出来，凌空兜住那个朝他们扔过来的不规则的光球，然后变成了防爆服的样子。

长满刺的光球闪了两下然后在防爆服里炸了开来发出了和前两次如出一辙的爆炸声。

“你在安德里亚也有仇人？”

“怎么可能！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巴里又翻过一幢大楼，他们终于接近那个炸弹狂魔了，但出乎意料的，那不是个安德里亚人，他的耳廓是圆弧状的，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但细看又有些不同。有些像是安杰拉，巴里多年在警局积累的隐情警报正在嗡嗡作响。

“好了，伙计，你的表演时间结束了，给我从舞台上下来。”哈尔抬起他的右手，意志的绿光组成了一个大钳子直接钳制住了对方的腰，又分出两个小抓手来，困住了他的手腕，“你接下来大概只能在监狱里表演你的炸炸乐了。”

那个被完全束缚住的男人咧着嘴露出一个非常不怀好意的笑脸，他几乎本能的紧绷起来，然后下一刻，哈尔所有的具化物突然消失，连带着他身上的制服一起，他毫无预兆的从三百多米的高空跌落下去。

巴里喉间一紧，甚至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地面上，双手卷起的气流托着失去意识和灯戒保护的人落下来。

“他没事吧？”

巴里猛的回过头，看见那个本应该在间原的安德里亚长公主正站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呼吸急促头发散乱，应该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艾莎似乎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重新走上前，“他被精神攻击了。”

“什么？”

“操。”

巴里的声音和哈尔的重合在一起，绿色的光重新亮了起来，他猛的坐起身，捂着脑袋呻吟。

“哈尔，你没事吧？”巴里有点担心的扶住他的肩，后者非常自然的朝他靠了过去。

“操，头疼，像是和一群沙特拉女暴龙干了一整晚的粉红气泡酒。”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奇怪的比喻是怎么出现的。

“艾索里纳斯威尔特殿下。”那个袭击了哈尔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他姿态优雅的刻意，瞥着哈尔的眼神就像是密林中的蛇，让人有些恶心。

“马斯科菲特。”艾莎眼中满是厌恶，“你无权来安德里亚，更无权伤害我们的子民和我的客人，你将面临安德里亚的星际指控。”

“我只是来看我的未婚妻的。”那个男人笑得非常阴森，“顺便给一些碍眼的小虫子一点教训。”

他朝哈尔走了两步，被巴里拦了下来。

“斯塔德利亚的规矩，无论什么争端都用决斗解决，胜的人赢得一切，输的那个献出生命。”他甚至没有多看巴里一眼，“绿灯侠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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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写文，不小心一失手手机摔下来砸到了门牙😓

*爬行者，俗名苦力怕或者JJ怪，mc一绝，感受过它神出鬼没的刷新在你背后的恐惧吗【白眼】

话说我也记不住这公主的名字，每次写到都要回去复制……设定里这公主不是大好人，但也不坏，反正后面都会有解释的。

这章很粗长，因为努力想把背景解释清楚但是发现还差一部分。

我知道你们期待审判放心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