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红】时间悖论-9-
金属门随着机械的嗡鸣声打开的时候，哈尔在努力拔光自己身上的针头和管子。
“这东西太吵了，滴滴滴个不停。”
“他不滴就说明你已经死了。”作为第一个赶到医疗室的人，蝙蝠侠表现的很冷淡，“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建议你别急着摘掉它，我们还需要对你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哈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戒指在他清醒之后立刻就恢复了工作，熟悉的制服包裹全身，重新回到现实世界让他终于有时间松一口气了，“我感觉自己好极了。”
“我们也认为你需要一个全面检查。”医疗室的门再次打开，超人和火星猎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你昏迷了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哈尔愕然的重复，“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睡了一觉。”
“你确实是的。”蝙蝠侠看着屏幕上的生理数据，“比睡了一觉还精神。”
“那巴里呢？他也昏迷了？他现在在哪儿？”
哈尔很快意识到这里还缺了一个人，一个世界上最快的人，还好两个月也不算迟，离2月11日仍然差的很远，有足足几年那么远。
蝙蝠侠敲打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回头望着他，疑惑而不解，超人和尚恩也是。
那目光单纯直接到可怕。
有一瞬间他企图用理智告诉自己这里面有些误会，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但事实上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穿透了，好像有只手捏着他的内脏，将所有的空气从肺部挤了出来，又把心脏揉成了一团那么难受。
绿灯戒开始闪烁，时断时续的绿光像是某种警示。
“你指的巴里是谁？”蝙蝠侠直起身，开始表现出一些警惕和怀疑，“你的灯戒怎么了？”
“闪电侠巴里·艾伦！”
哈尔无心去看自己的灯戒，他转头看向克拉克，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些希望。
然而克拉克脸上也只有疑惑。
“灯戒汇报现在时间！”哈尔大声喝令着，代表意志的绿色重新亮起来。
“他怎么了？”戴安娜避开那道横冲直撞的绿光，皱着眉走进医疗室。
“你认识巴里·艾伦这个人吗？”蝙蝠侠打开搜索界面，“或者说，闪电侠？”
＊
粗砺的地面在盛夏烈日连续几个小时的曝晒下几乎蒸腾起了一片模糊的热气，高温天的工作日，公墓里几乎见不到人影，所以那个阳光下几乎在发光的金色别提有多醒目了。
“天才，你醒了。”巴里转过身对他微笑，“我差点以为它永远都不会放你出来了。”
哈尔说不出那个笑容里有什么，但那让他非常不安。
他没停下脚步——他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停下脚步的，上前攥住巴里的手，“跟我去找布鲁斯，我们必须立刻解决你的问题。”
“停下，哈尔。”
他握紧的手中一空，巴里震动自己挣脱了开来。
“你知道从艾尔莎太太问我是不是新搬来的房客到沃利遗忘我的名字用了多久吗？一天，就算有一个能救我的方式，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表现的好像他们谈论的并非自己一样那么淡定自如。
他回头看他，一瞬间有些什么闪过他的脑海，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他微微皱起眉，焦虑的目光锁在巴里身上，“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他本以为巴里被他推了出去，没有被带进那团发了疯的幽灵火焰塑造的世界里，但现在看起来并非是这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了，像是谁按了快进悄悄在对方身上夺走了十几年的时光，他就像是梦里那个巴里·艾伦，那个经历过生死也曾得到又失去一切的巴里·艾伦。
“和你一样的东西。”巴里走近他，“记忆。”
他在距离哈尔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但我猜神速力是个很棒的作弊方式，所以我比你早的多的出来了。”
有几分钟巴里只是看着他，好像他们足足有几个世纪没有见面了。
哈尔也没有说话，太多的疑问哽在他的胸口，堵住他的喉咙，接近100华氏度的炽热空气几乎在他的肺里燃烧，让他几近窒息。
“所以你知道……”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好像真的被灼伤一样，“你知道2月11日发生了什么。”
巴里闭上眼睛，哈尔注意到他的眼睫也是金色的，比发色更浅，强光下就像在发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要注意这个，或者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他只是不知道该去想什么，他只是为将要到来的答案感到恐惧，却无法命令自己转移视线。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杀死了我自己。”巴里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低声道。
哈尔用了两秒的时间才意识到那个微笑不是给他的——一个拿着扫帚的老伯走过他们身边，他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步履矫健，也对巴里和哈尔点了点头，熟稔得像是来自一个老友的问候。
“穿越时间本来就是被禁止的，我在神速力上撕了一道裂口，然后它在之后那些年里越来越大，直到足以威胁神速力本身。
“时间从那里不断溜走，我如果不填上它，时间本身会被动摇，进而威胁整个世界。但直到十年后我才发现这一切，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你就回到了十年前……”
“我死亡时所溢出的神速力足够填满裂缝——还有一部分可能被你送给我的那簇火焰吸收了，我把它藏在了办公室的墙壁里。就是这个导致了时间悖论，我理该被永远的从时间线上抹去。”
巴里的叙述好像风声，轻缓柔和，波澜不惊。
“你疯了。”他难以控制的提高了音量，“我们可以寻找别的方法，我呢？正联呢？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好极了，他竟然在控诉巴里的个人英雄主义。
哈尔握住拳，想要抑制住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某种愤怒恐惧和悲伤交杂的混合物，如果真能用感情光谱来分析的话，那看起来一定是浑浊的象征死亡的黑色。
“天才。”巴里叹了口气试图安抚他，“神速力的事情别人很难参与，这是我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况且这个问题由他引起也该由他解决。
“我呢？你问过我了吗？当时我又在哪里？”哈尔冷硬的质问。
他不该是这样的态度，他没在对巴里生气——或许有一点，但他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他几乎不敢相信他会允许巴里做这样的决定，这永远都不可能发生。所以他不知道，怒气盘桓在他的胸口挥之不去，他可能不在巴里身边，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的困境，他放任巴里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
哈尔咬着牙几乎要为这个猜想战栗起来。
而巴里的沉默加深了这一切。
“我在哪里？”他仿佛是用尖细的抽气声拼凑出了这句话，好像下一刻就要冲到未来给那个自己判上死刑。
“别的什么扇区，我不知道。”巴里叹息，他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那么像是抱怨，事实上那确实不是的，“我们当时都过得不好，你因为一些原因被迫离开了正联＊，足足有几年没回过地球了，后来西蒙又告诉我你退出了绿灯军团，我猜那段时间你并没有比我好上多少。”
横贯在胸口的怒火没有消散，还深深的刺了进去，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他几乎难以想象巴里要有多绝望才会下定这样的决心，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他在对巴里来说真正遥不可及的地方。
他见过2月10日那天他漂浮在某片星空里，和远在地球的巴里互道晚安，他们享受这一切，分享，亲密，关心和爱，然后第二天他就会失去这些，因为他自作自受。
哈尔·乔丹从来与美好的东西绝缘，他永远都在错过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一次次的，和巴里的感情也好，沃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也好，他活该失去它们，但巴里·艾伦不是。
他美好的像是童话里的故事，他值得一切。
直到一双手用力的搂住他，他才回过神来，巴里的金发软软的刺在他的颈边。
“这不对，时间还没到……我们去找正联，不行我就带你去OA，他们一定能想出办法。”哈尔回抱住他，不管这天气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会有多奇怪。
汗水顺着脸颊蜿蜒到嘴角。
“别老是说些不可能话，天才。时间是会自我修复和回溯＊的，我现在还存在只是因为你那个神奇的火焰而已，但它也没办法真的和时间抗衡。”巴里笑着放开他，退后两步在他母亲的坟前席地坐下，还对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就好像一个期待野餐的孩子。
哈尔咬着唇，顺从地坐在他身边，肩靠着肩。
巴里将膝盖往他那边侧去，随意地压在他的腿上。
“想回去看看吗？吉姆一定很想你，这时候霍华德也差不多出生了吧？”
哈尔按着他放在一边的手几乎忘了怎么发声。
好在巴里也没有真的期待他的回答。
“沃利如果还是想做闪电侠的话，随他去吧，他能做的很好。”
“别傻到去重启宇宙，那除了毁了现在的一切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巴里靠上身后的墓碑，粗糙的石碑带着一点点珍贵的凉意。
“不过我猜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记不住。”
“也许有一天我还能回来，未来总有很多可能。”
他向上翻开手，与哈尔十指相扣。
“这感觉很奇怪……我们习惯死亡，但等待的过程却很少见……”
被绿灯侠攥住的那只手紧到发痛，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至少那能让他知道这一秒他还存在着。
“……你总是能让人忘记恐惧，哈尔。”
所以你大概是天生的绿灯侠，没人有资格质疑或者夺走这个。巴里伸展双腿，放任自己更深地进入神速力，这样他可以作弊似的享受这一秒直到很久以后。
“先生？你还好吧？”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拿着手电筒对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怜悯。
哈尔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那束刺眼的光，手臂酸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双脚更是针扎似的麻。
他扶着身后的石碑挣扎着站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就坐在一处陌生的墓园里，任务导致的疲倦的半昏迷状态，可能，但他总感觉过去几个小时的自己足够清醒。
“先生，你还好吗？”老人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我们这儿要关园了，希望您能尽快离开。”
“我很好，当然。”哈尔揉了揉被手电筒照得酸胀的眼睛，然后又被脸上冰凉的水渍吓了一跳。
“见鬼……我是说我马上就走。”
手电筒的光束在他回头的时候恰好划过他身后靠着的石碑，艾伦，那个名字在黑暗中闪亮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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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对N52的时间线做了一些处理，巴里指的其实是N52和未来闪回到过去差不多的时候发生在哈尔身上的事，包括先后给正联和绿灯军团背上黑锅，成为星际通缉犯（文里被我放在和未来闪同一时间发生了）。所以这里巴里其实做了个修饰，西蒙告诉他的应该是哈尔背叛了绿灯军团，被整个宇宙通缉了。
＊时间的回溯性这方面其实我不太相信，但是印象中零时里好像有类似的理论，就当DC宇宙是这样。简单来说就是在2月12日那个时间点，未来闪杀了巴里引起了时间悖论，巴里在那个时间点消失了，然后时间为了修正这一切，从那个时间点开始，往前和往后巴里都应该不复存在，但是那个同时具备神速力和幽灵的力量（可能还有绿灯）的火焰暂时阻隔了这种回溯性，直到现在。
＊沃利给的第二次机会：这个其实不正确，但哈尔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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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写狗血和虐，不好看是我的，OOC也是我的😂
如果有人不幸被虐到了，请默念HE大法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