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奔壑

蝙蝠车趁着夜色静悄悄的停在了仓库外，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跑车也跟了进来。
蝙蝠侠从克拉克的腰带上取下了粘着的细小装置，又屈指敲了敲没动静的跑车车门，“去蝙蝠车上，然后回庄园。”
“还有你，也和他们回去。”
蝙蝠侠扭头对罗宾同样吩咐道。
提姆和康纳乖乖地从车里出来，接过那个价值不菲的自制偷拍用摄像头，顺便把自家满脸不满的小弟给塞进蝙蝠车里带回家。
车门一拉上，蝙蝠车就好像被什么怪物追赶一样刷的驶离了原地。
确定小鸟们和某只混进来的小号氪星人都离开之后，蝙蝠侠径自跨进了跑车的后座，不顾旁边还站着的大号氪星人，就脱起了蝙蝠装。
“B？！”
区区车窗根本挡不住他的超级视力，克拉克抽了口气，名为转身的天使和名为继续看恶魔以超级速度在他脑袋里打起了架。而他们必须在蝙蝠侠发火前分出胜负，或者干脆拖到他彻底的大饱眼福。
布鲁斯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外还有一个观众，黑色的蝙蝠装被熟练而迅速地从身上剥离，苍白的肌肤上布满不应该属于一个亿万富翁花花公子的伤痕，肌肉线条结实流畅充满力量，弯腰时露出的背脊，深邃的人鱼线，劲瘦的腰……
灵巧有力的手指扣上衬衫的最后两粒纽扣，重新变为哥谭王子的布鲁斯转过头，挑眉看着背对他的克拉克，“坐到驾驶座上去，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小记者狼狈的点头钻进驾驶座。
“副驾上有你的衣服，换上。”
那上面是一套和布鲁斯现在穿着的差不多的西装。
“让阿福定制的西装，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克拉克默默把疑问都吞了回去，乖乖把这套可能价值他一年的工资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衬衫也要换，还有那副眼镜和耳麦。”布鲁斯敲了敲车窗，“当然，如果你害羞的话我出去也行。”
小记者微微红着脸干脆的把自己扒了个干净，“这是要做什么？”
“让你扮个有钱少爷，帮我打探点事情。”真正的有钱少爷对他勾勾手指，“过来，你领结打错了。”
他微微扬起头，看着布鲁斯伸手将领带从结中抽了出来，在指间翻了几翻就打成了一个完美的结。
可能是之前穿过蝙蝠头套却没有时间好好搭理的关系，相比平时整齐，黑发里有一些顽固的支楞着。
“好了。”他恶作剧似地狠狠抽紧了领带，“把你那副愚蠢的眼镜换掉，戴好耳麦，然后开到这个地方去。”
克拉克穿着手工西服，金边眼镜还有哥谭王子新手理顺的发型，跨出车门的一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肯特先生，里面请。”迎宾收下了那封烫金的请帖，为他打开门恭敬地弯腰。
不起眼的暗门内是个富丽堂皇的世界，一个与大都会小记者绝对格格不入的世界。
“你敢让你的手碰上你的头发我下次就用氪石粉末帮你固定发型。”
还有下次？！克拉克连忙收回手。
“不要像根柱子一样处在中间，到处走走，尽量别引起别人注意。”
【这么习惯这种环境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克拉克觉得在一群故作高雅的卖弄羽毛的上流人士中间四处溜达的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跑进孔雀湖的狗。
布鲁斯斜靠在椅背上，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新消息，嗤笑道，“你觉得哥谭的布鲁西宝贝能做得到不引起注意这种任务？我看到目标了，左转看到的吧台左手起第三个位置坐下，随便点杯酒。”
克拉克坐下的位置正对着目标所坐的那个沙发，视线却因为高度关系被吧台悬挂的玻璃杯所阻，但是布鲁斯放在他衣领上的摄像头应该正好能把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虽然所谓的视线受阻对他的超级视力并不起作用就是了。
“一杯……”
“不许点果汁或是牛奶。”
克拉克的话音一顿，韦恩出品的耳麦质量一如既往的出众，阴森森的喉癌音好像就响在耳边。
“随便点什么带酒精的都好。没有果汁和牛奶，听到没有！”
这口气仿佛他敢说出酒精饮料之外的东西回头就会被喂一杯氪石冰沙。
“一杯深水炸弹，一杯玛格丽特。”一只手越过他将小费递给那个等了半天的酒保。
“等人？”穿着深红色晚礼服的女子在他身边从容的坐下，将那杯深水炸弹推到他面前，“请你的，好身材先生。”
“好艳福，布拉金斯基家的大小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大概也只有布鲁斯能把调笑的话说的和诅咒一样，“别接那杯酒，如果你不想当场出丑的话。”
“呃……谢谢。”
好身材先生微微红了脸，却将那杯疑似啤酒的不明鸡尾酒推开了些。
“怎么？不合你的口味？”
战斗民族的女子也不生气，一手撑在吧台上倾过身，深红的长发几乎铺在了他身上，“先生你身材比我的贴身保镖还好不少？怎么锻炼的？不如教教我？”
另一只手放肆的在他胸口摸了两把，然后被克拉克一把抓住了。
“抱歉，小姐，我没兴趣。”
严重受到惊吓的克拉克板着一张超人脸，差点把那个大小姐拎起来塞回她的位子里。
“没意思。”那人气呼呼地戳翻了深水炸弹里的烈酒杯，一口饮尽，然后蹬着一双大概能捅死人的高跟鞋走远了。
克拉克刚呼出一口气，就被另一只手极具暗示意义的抚在背上。
“帅哥，没有伴？”
克拉克战栗了一瞬，连忙回头礼貌地请走了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和她的同伴们。
这下连酒保都意味不明地多看了他几眼。
“把你的荷尔蒙收一收吧，蓝大个童子军，我真想在你身上挂一个‘谢绝搭讪’的牌子。”
重新坐下的荷尔蒙发散器琢磨了半晌，战战兢兢地摸着通讯器打出一行字。
【B，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没有。”回答来的果断，听起来还似乎带了一点点恼火，“我为什么要‘吃醋’，你脑子是被氪石塞住了吗？”
布鲁斯将“吃醋”这个词念得别扭非常。
【大概是因为今天之内我是你男朋友？】
克拉克的注意力一半放在了目标和别人的对话上，他尝试着把自己不经思考就脱“手”而出的信息归结于此，然而最终发现对于结果来说这根本毫无差别，毕竟蝙蝠侠不会看在他努力工作的份上饶他一命。而他事实上不过就像绿灯·KY作死·侠常年做的那样，一时忍不住FOLLOW HEART了一把。
耳机那端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囚犯行刑前的最后一餐，反派临死前的呐喊，很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克拉克翻转着手中的通讯器，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看出来所谓的“一日男友”对布鲁斯来说不过是个玩笑，但这就像是个被你粗暴撕开的礼物，就算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原回去，但事实上他们做不到，包装礼物的人心怀期待，一度打开过包装的也不是傻子。
【我答应你做你一日男友，你答应我接受采访。但是做你男友的任务内容不包括潜入调查吧？】
“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想说一日男友根本不够。想说我帮你潜入调查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吧。想说如果我说想追求你会不会被氪石打出太阳系。想说B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克拉克的通讯器已经在口袋里翻出残影来了。
【做我男友吧，永远的。】
对面一瞬间寂静了。
然后通讯器一瞬间疯狂的抖动起来。
【卧槽，你终于说了？】
【大超，你发错频道了。】
【哇哦，精彩！】
【什么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到这一步的？】
【超人？！你在和谁表白？】
【有胆子当面讲啊，那通讯器告白算什么好汉】
【嘿，这是公用频道】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恭喜恭喜】
“先生？你没事吧？”酒保有些担忧地凑了过来，还不放心的看了眼那杯丝毫没动过的鸡尾酒，生怕自己的酒把客人喝出了什么毛病。
克拉克连把通讯器拿出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冲出宇宙永远不要再回来。
“KAL–EL！！你这蠢货！！”
蝙蝠侠的咆哮几乎穿透了整个耳机，相信如果他此时不是在人数众多的派对中监视着蝙蝠侠本人要求的可疑人物，他应该已经被氪石剁成碎末了。
不过能让蝙蝠侠发出接近黑金丝雀的音量，他觉得自己绝对能拿个正联年度最英勇人物什么的，当然还得加上年度最作死人物，年度死的最惨英雄之类。
苦中作乐的大超顶着酒保狐疑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坦然迎接死亡的笑容，拉奥啊，他已经开始走马灯似的回忆人生了。

-tbc-

一些废话：
对于圣诞节的水深火热程度有所预料的我特地提前开始写圣诞贺文，然而机智如我竟然忘了自己是个话唠_(:3」∠)_
硬生生把短篇写成了中篇，写了好几天连四分之一都没写完，然后我就悲伤的进入了复习周(ಥ_ಥ)
于是圣诞贺文估计得延后好几周，为了应对圣诞和两周考试周的空窗期，挤着时间勉强把哥谭一日的后续撸了出来。
最后，正好12点，大家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