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破晓-6-
布鲁斯穿着清洁工的灰绿色制服，跨过安检门，将员工卡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来，泰然自若地在读卡器上划过，并按上自己的指纹。
液晶屏上他的身份资料一闪而过，他取下指模放进口袋里，走进电梯，按下其中一个亮着的楼层。
“……这一整栋大楼都属于我们的医药研发部门。”
一双手在电梯门关合前挡住了它，布鲁斯正了正工作服的帽子，低下头退到角落。
两双皮鞋一前一后的进入他的视野。
“这次新型凝血剂的研发也是在这里吗？”另一个声音问道，有些熟悉的字正腔圆。
“当然，就在19楼，所有EX7型的研发和临床测试……”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克拉克·肯特站在两步远的地方，一看就不属于他的廉价西装紧紧地绷在他的背肌上，毫无造型感的乱发还保持着自然的微卷匆匆固定在耳后，被透明胶缠住的镜架就从里面支棱出来。
要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他也不会将眼前这个人和隔壁城市那个高高在上的守护神联系在一起。
电梯在七层停了一下，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走了进来，克拉克礼貌地退到了边缘——他旁边。
即使低着头，布鲁斯也能感觉到后者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开始只是短暂的一瞬，然后在恭维了新药品两句后，他又看向了他，这次时间更长。
传说超人的视线能看穿钢铁。
布鲁斯眯起眼微微偏过头，从视角的尽头谨慎地睨了他一眼，后者似乎收到了他的警告，装作不经意地收回视线，认真和莱斯特总监攀谈起来。
他在13楼下了电梯，这里是休息室和会客室，平时人最少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畅通无阻的地方。而这栋楼的网络内控中心在15楼。
以他取到的这个身份没有权限通过电梯或者逃生梯去15楼，但通风口是相连的。而茶水间的垃圾通道能更方便他偷运一些东西。
“三号就位。”他压低声音扣了三声铜管，十秒之后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色包裹落了下来被他接在手上，他迅速拆开袋子，里面是个金属手提箱，备有十二位的密码和两道指纹锁。
箱内除了他的潜行制服和万能腰带之外还有一个韦恩科技赫尔墨斯系列*的最新机型。
他捏住那只金属蚊子的翅膀把它放进空调的通风口里，只要接入15楼主机的端口他就能找到那个实验的蛛丝马迹。
但现在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把无线端口插入微端，整理着从主机拷贝过来的信息，直到大楼的警报毫无预兆得响了起来，然后所有的网络通讯都在下一秒被切断了。
布鲁斯当机立断拔下端口，命令机械蚊子自我销毁，然后重新接回这间会客室监控的传输线，躲进沙发背后的死角里。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短发姑娘推开门，领着另外一人走了进来。
莱斯特的秘书——他在此之前记住了这栋楼的大部分员工——站在门边，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不用了，谢谢。”克拉克笑着回答。
安吉娜点了点头，匆匆的关上门离开了。
克拉克目光似乎追随着她离开的方向观察了三秒，才在沙发上坐下。
“下午好。”他轻声说。
“你干了什么。”布鲁斯背靠着沙发，缩在盆栽的阴影下。
“莱斯特把我盯得太紧了，所以我偷偷去他办公室捣了下乱，翻了他的东西，弄坏他的电脑什么的。”
“我差一点就能找到他们实验的证据了。”他咬牙切齿的说。
“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反应会这么大。”克拉克叹了口气，“但是比起从网上获得资料，我更相信亲眼看到的。”
布鲁斯冷哼了一声，“‘大记者克拉克揭穿制药公司真面目。’，还是你更喜欢‘超人捣毁非法实验室’这样的标题？”
“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打嘴仗浪费时间吗？”他说，“我得去地下看看，那里是唯一涂了铅层我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对应的id卡你哪儿都去不了。”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磁卡扔向背后，上面花里胡哨的签着莱斯特的名字。
“我趁他不注意偷的。”
布鲁斯接住那张卡，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超人——最专业的扒手’，我欣赏这个标题。”
“门外有人吗？”他轻声问。
“目前没有。但三分钟之后会有助理带着咖啡进来招待我——或者说，监视。”
克拉克回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布鲁斯也曾经设想过当他用蝙蝠侠这个身份面对超人时的情景，在某种剑拔弩张的警惕与敌对，或者因为客观原因而被迫展开的携手合作情况下。大都会的明日之星和哥谭市的复仇暗影，再浪漫的诗人也没办法把他们俩放在同一个宣扬友谊与认同的故事里。
然而事实上他在那双蓝的像晴空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一些善意尊重，也许还有一点对于罕见的同行者的兴趣和竞争心。
幼稚。
布鲁斯在心里评判道。
下一秒他们错开视线，几乎同时行动起来，莱斯特总监的id卡在刷过电梯操作板之后，界面上弹出了三个新的按钮，布鲁斯迅速按下地下一层之后紧接着就拿出了手提箱里的工具包，作势要拆开操作板。
“你在干什么？”克拉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
“等他们发现id卡失窃，他们就会取消这张卡的所有操作权限。”
“那你……”
“但我可以切断这部电梯和主机的连接，阻止新信息远程写入。”布鲁斯很少和别人解释什么，这让他有点回忆起最初训练迪克的情景，“这至少能让我们不至于被围困在地下。”
背后静默了一秒。
“炫耀。”
他从那个温和的语调中听出了调侃和笑意。
*
“你们是谁？！”半分钟之后有幸见证超人和蝙蝠侠一同跨出电梯的白大褂男人惊骇地扔下手上的资料扑向墙边的报警器，但布鲁斯更先一步的用蝙蝠镖击中了他，金属的利物穿过那个人的手掌把它刺穿在红色按钮的边上。后者在几微秒的愣怔之后几欲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幸而布鲁斯在那之前踹上了他的胸口，用力精准的将人踹晕了过去。
微弱的血腥味渗透进空气里。
克拉克皱起眉，拿不是很赞同的眼神瞥着他。但这不是个讨论手段的好时机。
布鲁斯轻微扣了扣耳机，“做好准备了吗？”
“已经全部完成了。”迪克蹲在消防水箱旁边，正把工具都收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切断警报装置，然后离开那里。”
布鲁斯取出呼吸器，把备用的扔给克拉克，然后从腰带中拿出一个更小的圆形装置，他把它扔向房顶，那东西紧紧黏在烟雾感应旁边，两旁自动探出了两个细管，大量的烟雾从那里喷了出来。
烟雾和热量激活了自动喷淋装置，但是火灾警报却没有响起来。
那喷头里出来的水中似乎含着什么挥发性药物。克拉克拒绝了他递过来的呼吸器，听着更远处传来的重物倒地的闷响，但除此以外还有五个人的足音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还有五个人。”克拉克侧耳听着，“应该是注射过实验用的药物，脚步很重，大概在……”
“三点钟方向两百米两个，正前方主实验室两个，还有十一点钟三百米一个。”蝙蝠侠面罩的眼部可不只是什么透光薄板，他转头扔给他两个不到半掌大的装置，“微缩EMP，可以瘫痪自毁装置。我去主实验室。”
话音刚落，他就抛出勾索消失在了走廊角落的通气口里。
超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这是在比赛吗？”
然而被白炽灯打的空荡荡的通道里并没有人回答他，他偏了偏头，听见那轻微的窸窣声停住了，像是进入狩猎场的猛兽般安静地潜伏下来，而预定的猎物正在毫无所觉的步入陷阱。
他能应付的来这个的，不像他那么简单粗暴，而更像是某种战斗的艺术。
克拉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将她狠狠的撞向地面——他也很想对姑娘温柔一些，可惜那不太起作用。
三分钟后他推开主实验室的门，蝙蝠侠刚将针管从对方的颈部拔下来。
“不太对。”布鲁斯将针剂收进腰带里，转身打开了操作台上的主机，“实验体太少了。”
克拉克进来时也注意到了主实验室的环境，这里四周都放着一人半高的实验仓，总共二十四个，他们刚才制服的五个就算再加上上次袭击罗宾的两人也远远及不上这个数字。
他走到布鲁斯身后，看到他十指飞舞着绕开了系统的安全程序，快速翻阅起实验报告来，那上面写着最终成功人数有17人。
“罗宾。”布鲁斯打开了通讯器，“破解程序还要多久？”
“预计还有半分钟。”那个孩子正抱着一台微缩终端蹲在不知道哪个昏暗的管道里，“克瑞斯已经封锁了实验楼，你们现在从电梯出来的话大概会直接遭遇两个小队的雇佣兵。”
“把摄像头调给我，雇佣兵里有你遇到的那些药物改造的人类吗？”
“没有，都是普通人。”罗宾依言把镜头共享给了他，这时破解程序的进度条刚好走到了终点。
“找贾斯汀·克瑞斯亲自下达的最高行动指令。”
“最新指令是半小时前下达的……”罗宾扫了一眼跳出来的窗口，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目标是布鲁斯韦恩！他们去了金士顿的保释旅馆！”
那一瞬间，克拉克听见蝙蝠侠的心跳声停了一拍。
“撤销指令！”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飙升的心率和肾上腺素却无法受到主观意识的精确控制。
他在恐惧。克拉克想，不管现在在保释旅馆中的是谁，那一定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即便他再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邪恶的暗影或者复仇的幽灵，他始终还是个人类——也许蝙蝠侠一个字也不会认同他现在的想法，但他还挺为这个发现高兴的。
“现在还不行，至少需要三分钟！”
“联系阿尔弗雷德。”
“联系不上！”
蝙蝠侠猛的站了起来，他想从电梯那里冲出去，而超人拉住了他。
“我带你出去。”
那双钢蓝色的眼睛隔着面罩瞪向他，克拉克露出一个后来被布鲁斯讽刺为幼儿园导师的微笑，反手揭下自己的披风，把他还没有出口的质疑和拒绝连带蝙蝠侠本人都裹在了一起。
他蹲下身，下一秒爆炸般的轰鸣几乎响彻了大半个布里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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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即墨丘利，希腊神话里的商业，旅行，偷盗之神，是宙斯的传信者，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初代闪电杰那个头盔造型的来源。
*金士顿和布里克岛都是来自阿卡姆系列游戏里的哥谭地图，最近正在认真通关骑士，谁告诉我芭姐没有真的挂掉吧？
讲道理能得到老爷消失前的一句交代，大超你已经很荣幸了，看看那边的戈登局长2333333
